万一万一，她就尖叫。

不对，她可以再一次借助小强的威风把他吓走。

元昱刚才就被它的名字吓得几乎是跳出了健身房，要是他...

叶昔张嘴刚想编，身后的人动了，他背起手，带着气踱步到会议长桌的另一端，用腿拨开凳子，豪爽气派地一抬手，大马金刀地坐下了。

“叶昔，我只说一次，”元昱用柔软的嗓音喊她的名字，脸上的表情却严肃得近乎苛刻，“这里没有我不方便进的地方。”

叶昔收住下巴，身子向椅子里缩了缩。

元昱是生气的，生气到柔软的嗓音都低了八度，显得强硬且霸道：“就算是元昐的办公室，我想进，就进；就算是她的位置，我想坐，就坐。”

叶昔一瞬间明白过来，元昱是把刚才拒绝的行为当做她在维护元昐的地盘和权威，知错就改，她小小声应和：“...是。”

元昱直视着她，唇形几乎不动，但吐字清楚得不能更多：“你记住：我成功，你成功，我失败，你死亡。你和我，在一条船上。”

这是警告。叶昔猛然起身，那么用力，人体工学椅被她带得划过地毯撞在墙上，她就差并趾发誓了：“是！昱总！”

他的目光犀利尖锐得像一只鹰，让她担心自己可能是一只兔子，让她拿不准这个误会将带来成功还是死亡。会议室里静悄悄的，画面几乎静止，唯有在投屏上的电子表一下下变换数字，太静了，又让叶昔产生了听到时秒针走动声的错觉。

元昱终于眨了下眼，转而去拨弄摆在桌上的笔记本电脑。

叶昔悄咪咪地呼气放松，暗暗放下肩膀，眼睛望向元昱又不敢直视，只好会议桌上他的镜面反射。

镜面里的元昱打开了笔记本电脑，好一阵不再说话，再次开口时已恢复了起先散漫的样子，仿佛他们之间没有刚才的严厉对话，他只是来看望下属的体贴上司：“你们平时都在这里开会？”

但叶昔知道这是表象。她挺了挺脊背，严肃认真得像是回答问题的小学生：“是的，昱总。只不过我部门的同事大多数要执行项目任务，难以聚在一起开会，更多情况下是线上会议。您手边这部电脑属于我团队，是专门用来处理线上会议的，而您身后的这台投屏，也是我们平时开会使用的，连线的人会显示在投屏上...”

事无巨细，毫无保留，滔滔不绝，没话找话——内容直白得几乎幼稚也不敢停嘴，以免元昱认定她不够“忠心”。

“工作的电脑？”元昱靠在椅子里，支着额听了一阵，忽然揪出关键字。

“是的。”

“那...它怎么能遗留在此？”

叶昔心里一凛，没来得及答，元昱补充：“且没有上锁。”

糟。

根据集团的工作要求，员工有义务保障配备的电脑不脱离控制，且需设立密码保证电脑内的信息安全，尤其是金融板块、法务板块、港务板块全员和其他几个板块旗下公司的关键岗位，每个相关员工都签过协议，而不遵守协议的惩罚因职级的升高而升高。今年开年，元昱分管的内控指挥部、反洗钱中心和集团法务曾以此为契机联合行动，重拳出击，一度将金融板块旗下六家公司折腾了个底朝天，最后成功将证券公司的主管老总拉下马，搞得元昐不得不花了半年时间专门应对此专项行动，千辛万苦才将一切重新拉回正轨。

风起于青萍之末，在斗争风暴中的元氏集团，再小的事情都能被拿来做文章——因为有两个人，都需要动手的借口。

叶昔的团队在三十楼已久，这楼层没几个人，大家难免少些警惕，在应付了专项行动后更是放松下来，此时竟然被元昱抓到了。他刚才那样生气，这时候挑起事儿来，怕是想借机敲打她。

她不是被动的人，先下手为强：“昱总，这是专用的会议电脑，不会遗留重要文件的。当然，我也会立马将它...”

“谁的？”

“会议用的。”

“谁负责的？”元昱老神在在，并不好糊弄。

电脑归韩雯管理，但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出卖韩雯。

“是我。”叶昔平静道。

最初元昱因找她而来，在健身房没能拦下也是她的失误，而刚才惹得元昱不高兴又是她太自以为是，领会错了元昱的意思。

有什么就冲她来，她认。

“真的？”元昱上挑的尾音耐人寻味。

“真的。”

他“噢”了一声，大大地呼出口热气，脸上像是冰破了，冬去春来，居然笑了一下，嘴角上翘的那一侧尖尖的，像是钻出地缝的嫩芽。

叶昔警觉地看他。

“我早看出你不太灵光，”元昱收了笑容，但笑意还残留在脸上，不是嘲讽，是真正的笑，“你是做投资的，理论上该聪敏些。”

他的表情与语言如此脱节，叫叶昔拿不准他是褒是贬，是高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