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昔紧紧地盯着他。

元昱本就苍白的脸更加苍白，清瘦的脸颊略有凹陷，皮肉紧绷住锁骨，睡衣晃晃荡荡的，睡衣下长腿也不算站得稳。即便如此，他靠在走廊上的后背依然笔直，像是他倔强地在头顶上提了一根绳儿，不让自己倒下。

这人，真不知道爱惜自己。

“你出来干什么？”叶昔站起身，太急了，膝盖撞到桌腿，脚一软又坐了回去。

元昱下意识想去护着她，往前走了一步只觉头晕目眩，迅速扶住了墙。

两人一个疼得龇牙咧嘴，一个满目发黑，都没能看到对方着急的表情。

叶昔忍过了一阵麻麻的疼痛，再一次站起来去扶元昱。

“你别过来。”元昱出声制止。

叶昔停步，咬牙看他。

“电梯门前有口罩，去拿一个。”元昱指挥。

原来他出门是为了拿这个。

叶昔取了一个口罩，递给他。

“你戴。”元昱又说。

叶昔捏着口罩，心想也行，反正屋里就两个人，总有一个要戴。

挂上口罩，心里隐隐约约想起蒋菲儿刚才出门，脸上什么也没戴，耳朵上倒是挂着那对硕大的钻石耳环。

呵，也是，耳环不碍事，口罩却不方便接吻。

呵呵，呵呵。

她走到元昱身边，顿了顿，还是伸出手搀扶：“进去吧。”

元昱扭身避开：“不要你扶。”

她毫不犹豫地一转身，给他打开了门。

房间变了。

上次来的时候，她也曾进入过元昱的房间，他一个人住的时候床已经很大，没想到现在更大了。

床上的白色的织物也换成了大红色，有种新婚的喜庆。

是她和他新婚。

却是他和别人先用了。

眼前一片红，叶昔心里也冒出一片火红。

元昱在床边坐下，隔着口罩也能看出叶昔不高兴。咳掉喉咙里的痒意，他沙哑着开口：“坐。”

“站着就行，”叶昔抱臂，后退一步，“我很快出去。我们晚上要去元家别墅，你休息一下就出发。”

元昱看着她，刚才那股酸气又上来了：“你来，就是为了这个？”

“那不然呢？”叶昔不想见到那张大床，落在地板上的眼神敷衍地扫了他一眼，“打你电话不通，联系孙乐没结果，我只能自己上来找你。怎么，给你添堵了？”

打扰你和前女友卿卿我我了？

“我没说你添堵。”元昱道。

“我也不是故意来撞破你的好事。”

元昱沉下脸：“我的好事儿？我有什么好事儿？”

叶昔闭嘴，目光扫向落在门口的女士手包上。

元昱随她看见蒋菲儿落下的东西，不以为意：“这个？是蒋菲儿的。你不在，她挺尽心。至于是不是‘好事儿’...你说的，我跟她‘发生点什么’，跟你也‘没关系’。”

这确实是她刚才对蒋菲儿说的话。

现在竟被他拿来堵嘴。

叶昔暗暗攥住心口边上的衣料，用力揪着，像揪住衣料和皮肤之下的心，她硬邦邦地道：“是没关系。你放心，我不会插手你们俩之间的事儿，只要你们在别人面前收着点，我看到了...”

指尖一轻，衣料竟然被她抠出了一个洞：“我看到了就当没看到。你在山上说的那些话，做的那些事儿，就...留在山上，我也不会当真。”

元昱恨恨地看着她，好半天，憋出一句：“果然是想要就要，想丢就丢。”

类似的话他在山里也说过。

但在亲眼见到蒋菲儿跟他一起之后，叶昔已经不像当时那么容易动摇。她冷然回应：“别说得那么难听，好像只有我利用你似的，我们之间本来就是合作关系。”

“好，很好。合作关系？好得很。那我这个随传随到的合作对象，还算好用吗？咳咳咳...”

元昱突然捂着嘴，剧烈地咳起来。

叶昔去床头取了水杯。

“喝点水。”

元昱接过，刚碰到嘴唇：“凉的？”

嘴上这么说，却往嘴里倒。

叶昔快速从他嘴边夺过杯子，换成温水，边倒水边嘲讽：“‘好用’？这是你对自己的认知？一身娇气，还不知道保暖，还穿那么少睡觉，作感冒了，什么也办不成，这种能算‘好用’？身体不行，就别硬上。”

元昱反唇相讥：“我不行？是谁以前说我好腰力的？”

“...”她不是那个意思。

元昱却是那个意思：“也就你这无情的女人不知好歹，才说得出这种妄言。呵，觉得我行的，大有人在。”

“大有人在”把叶昔给气到了：“可不是么？前脚把我赶出门